“浆糊、刷子、宣传纸……都带好了啊，走吧，孙女！”
七十岁的王西连，头发已花白，但身子骨还很硬朗。正月里，他带着孙女一起，在村里挨家挨户张贴战疫宣传纸。
有时碰到不识字的村民，两人就配合起来，孙女读宣传单的内容，他负责“翻译”。独自工作时，他就“身兼两职”，以老人们特有的方式——戴上老花镜，用手指指着宣传页的字，目光随着指尖一行一行移动。
他读宣传单时，还带有多年前教书时的习惯，夹杂着当地口音，一字一句，大声而缓慢，让人听了很安心。
他们的胳膊上，套着红底黄字的袖章，写着“志愿者”三个字。
王西连，是阜阳市颍泉区伍明镇梁营村的一名退休老教师；他的孙女叫王馨悦，是重庆医学院的的大一学生。
他们都是疫情期间，万千志愿者中的一员。
王西连与孙女王馨悦的合影。受访者供图。
“我能做志愿者吗？”
如果没有这次疫情，大年初二的王西连，应该已经泡好了茶，躺在家里沙发上，听着电视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唱腔，悠闲地等着晚辈来家里给他拜年。
但今年不一样，初二那天早晨，他在电视上看到全国疫情的消息，结合自己身边的事，他意识到了疫情的严重性，出于担心，他立即找到村干部，主动请缨要为战疫出力。就这样，王西连成了梁营村第一位战疫志愿者。
“挺担心的呀，这个疫情还是很严重的，但是左邻右舍都还没有重视起来，我怕大伙出状况，所以就想做这个志愿者，能帮点忙！”
跟城市不同的是，农村虽然相对的广人稀，但春节氛围更为浓厚，人们走亲访友的意愿更强，并且接收信息的速度不如城市，因此志愿工作难度也非常大。
大年初三开始，王西连就投入到了志愿活动中去。那时村里的志愿者人数不足，虽然几位村里的干部一直在忙活，但一天下来，也让这位身体素来很好的老人感到了辛苦。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晚饭时自己偶然提到了志愿活动，却让孙女王馨悦说出这样一句让他惊喜的话：
“爷爷，我也能去做志愿者吗？”
于是，在爷爷成为志愿者的第二天，王馨悦也加入了志愿活动。
“一方面是担心爷爷，毕竟他年纪大了；另一方面也是看到很多学长学姐去武汉战‘疫’，我也不想虚度时间，就想做点儿有意义的事。”
在学医的王馨悦看来，一线的医护人员是直接与病毒战斗，而志愿者则是在尽可能地减少病毒传播，两者的目的是相同的，都很有意义。
“慢也得量，凉也得量”
大概没有谁能想到，量体温这件平常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小事，竟然有一天会成为一件棘手的事。
志愿者们的主要工作是守在村口的各个劝返点，给进出人员测体温、对进出人员与车辆进行登记，并且劝返随意出入的人。
但一开始，测体温这个步骤，就出现了许多问题。
“开始几天，我们（给进出人员）测体温用的都是水银温度计，有的人就嫌量得慢，有的人嫌夹着它凉，我就跟他们说，慢也得量，凉也得量，这是对你负责呀！”王西连说。
一个人量体温得需要几分钟，如果劝返点人流量大一些，不仅耽误时间，而且让大家因为等待而变相“聚集”在一起，更是会增加感染的风险。
为了尽可能地提高效率，也为了保证测量者的安全，王西连在一个劝返点准备十个体温计，两杯酒精。体温计轮流使用，每次用后王馨悦就立刻把它们插到杯子里进行消毒。而且，爷孙俩还得经常提醒测量体温的人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水银温度计是易碎品，也得保证别碎了扎到他们，所以用的时候还得多次提醒。”王馨悦说道。
到初十的时候，政府给志愿者们配备了“体温枪”，王西连与王馨悦这种繁忙的配合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王馨悦在使用体温枪给村民测量体温。受访者供图。
“二十四个自然村，一千余户，五千多人”
回顾刚开始几天的工作，王西连坦言“头几天，确实是挺费劲！”
中国的乡村地域广大，人口众多，村落的组成复杂多样，王西连所在的梁营村也是如此。作为行政村，它下属有二十多个自然村，五千多人，要保证他们的安全，的确是一件极费心力的事。
有一次，有一辆面包车想要出村，车上的人愿意登记，比较配合，但车主却不太配合，抗拒流程，甚至还与现场的志愿者产生了争吵。不登记、不量体温，这样没有保障地出去，感染的风险很高。王西连劝阻住双方的争吵，耐心地对车主进行询问，发现他们似乎有急事，就问他们是不是要去买生活必需品。
在得到他们肯定的回答后，王西连开始了劝说：“你们买必需品这个我理解，要用咱得买。但是你们要是不登记，不量体温就出去了，这样要是出了问题，你们家里的等着用必需品的人可咋办？谁再给你买？而且不登记，甚至你还不戴口罩出去，你要是感染上了？咋办？”
一番话让原本争辩得面红耳赤的车主感到惭愧，他赶紧向志愿者们认错。
王馨悦这时就连忙给他登记，量好体温，再拿出一小包口罩，让他们打开戴上。
还有一次，王西连与王馨悦去一户有湖北返乡人员的村民家宣传。这两位村民对疫情没有足够的重视，爷孙俩与村里的干部一起，给他们送去了食物和口罩。但对于被隔离在家这件事，两位村民依然感到不解。
王西连就对他们进行思想工作：“你们从疫情比较严重的地方回来，在家隔离是保护自己，也是保护左邻右舍，也是在保护更多的群众。你说要是你不戴口罩，再乱出门，你自己感染上了不能及时发现，万一再传染给别人，那可咋办你说是不？”王馨悦也适时向他们科普新冠病毒极强的传染性、现阶段疫情的严重性，以提高他们对疫情的认识。
经过爷孙俩苦口婆心地劝说，两位村民心悦诚服，连连说“好的”，也开始配合工作。
王西连在执勤点。受访者供图。
之后去做宣传也都是这样，王西连的耐心劝说发挥了很大作用。村里相当一部分人是他以前的学生，学生们对他都很尊敬，见到他都叫“王老师”。因为有老师做表率，所以大家都很愿意配合工作。
虽然已退休近十年，但多年从事教育工作，已经让他具备与人沟通时十足的耐心，也让他擅长以理服人，因此王西连的志愿工作比较顺利。
个体的力量，群体的力量
然而个人的力量总归是有限的，要把志愿工作做好，少不了互相之间的帮助。王西连与王馨悦就是如此。
在理解疫情的一些具体问题时，王西连经常向学医的孙女请教。
上门宣传时，村民提出了自己解答不了的问题，他就让孙女去解答。但他都会默默把这些记在心里。因为面对文化程度并不高的村民，王馨悦并不一定能讲得很简明，王西连会用更直白朴素的语言解释。
后来执勤点启用了更为方便的“健康码”，但对于怎么使用，王西连一时却难以掌握。
为了学习使用健康码，王西连多次向孙女王馨悦请教，一次次重复练习。甚至在回家之后，他感到忘记了步骤，也向这位“小老师”再次虚心讨教。
一直学了两天，王西连才总算把它使用熟练。
后来由于王馨悦要在家上网课，不得不中止了志愿活动。王西连就把跟孙女学到的知识，教给志愿者团队的其他中老年人。
王家爷孙俩，一位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一位是零零后的少年人，他们是千千万万个一线工作者的缩影。
不论在城市还是在农村，不论他们是老人，还是青年、少年，这些志愿者在战疫的阵地上，都用力所能及的方式，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监制：马轶群 董博越
策划：徐逸曈
采访：水光生
外联：宋卫义
封面：徐瑞敏
终审：刘君
文章内容可能有引用其它网络内容,如有侵害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免费删除:https://www.whnhnc.com/hangy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