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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子鉴定的荒唐事件有哪些案例(武汉和汉亲子鉴定一张亲子鉴定 让一切灰飞烟灭 她不再是温家的千金 扫地出门 解除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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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25 00:08:53

图片来源于网络

  台新市私立医院,女人一袭白大褂,走出电梯,便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沈主任,病人突发性昏厥,做过心血管和颅内CT,初步判断为恶性肿瘤压迫神经。”

  “血压目前是102心率87……”

  女人麻利地套上无菌手术服,戴上了胶皮手套和口罩,长发蜷在了防尘帽里。

  她快步往手术室里走,脚下生风,“术前准备,推送麻醉剂。”

  围绕在她身旁的人开始各司其职,手术室沉重的房门阖住,主刀医生却看着手术台上的女人出了神。

  “怎么会是她?”

  不禁说出口的疑问被助手听去,递来了病历本,“温晴风,咱们台新市有头有脸的温家,这是他们家的千金,沈主任,压力山大呀!”

  沈知语接过文件,心中百感陈杂。

  她怎么会不知道温晴风是谁。

  那个和她调换了二十二年人生的人。

  那个聂远东心心念念等来的心尖宠。

  五年过去,离开温家,她就已经改名换姓,成了沈知语,那张亲子鉴定,她刻意尘封,还是在看到温晴风的这一瞬翻滚作乱。

  找回温晴风的父母还好吗?

  聂远东跟温晴风发展到了哪一步?

  斩断了过去的沈知语有太多太多疑问……

  “沈主任,芬太尼0.50毫克注射完毕。”助手见沈知语不动弹,不禁打趣,“咱们优秀的顶尖脑科专家也有犯难的时候啊?不至于吧,沈主任?”

  “啊?嗯。”沈知语回神,多少有点尴尬。

  她翻开病历本查看,温晴风是今天上午晕倒在路上,被好心人打急救电话送进来的。

  年纪轻轻就患有脑瘤,真是有够唏嘘。

  手术同意书一角,是温成海的签字,想必温家人现在也在医院吧?

  沈知语往正门处扫了一眼,一墙之隔,居然还有这么一天,他还能和温家父母挨得这么近。

  “探照灯,手术刀,止血布……”她收敛心神,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虽然她上过的手术台没有千次也有好几百,但每一次都是在跟死神较量,绝对不容许掉以轻心!

  “滴,滴,滴……”

  漫长的过程伴随着心率仪的节奏而紧张,沈知语额头豆大汗水滑落,护士赶忙为她擦拭去。

  每一步,沈知语都小心翼翼。

  整整三个小时,她放下手术刀的刹那,指关节酸痛麻木。

  结束手术,然后缝合,沈知语眉头不展,“她暂时还醒不过来,肿瘤是切除了,但是因为血管破裂造成的凝血依旧压迫着神经。”

  “主任,这不是你能控制的,运气好的话吃点药能消除,运气不好的话也只能二次手术了。”助手宽慰着她,转身往手术室外走,“我这就去通知家属,沈主任你好好休息吧!”

  沈知语望着助理的背影,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

  她不想见到温家任何一个人……

  回头打量着温晴风,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她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紧闭着双眼,睫毛纤长。

  她脸庞属于幼态的端正,鼻尖翘挺,唇瓣如两片褪色的山茶花瓣。

  很素雅的女孩子,聂远东喜欢的类型。

  沈知语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绪,手术室外传来了吵闹声,“你们干什么吃的,手术做了还醒不了,我女儿挨了一刀,图什么!”

  “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女儿什么人吗!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一把火烧了你们医院,一群庸医!”

  是温成海……

  沈知语不用出门去看,就能分辨出苍劲浑厚的声调,毕竟,那是抚育她长大的父亲!

  可想而知,她那个小助手,根本应付不了温成海。

  果然,当她清理个人卫生后,摘下手套走出去时,助手正被母亲蒋芸拉扯,“你说啊,我们晴风到底怎么了!”

  “晴风,让我进去,我要见晴风!”

  助手那单薄的身躯,如同扎根不牢的树苗,被两夫妻俩左拖右拽,脸憋得通红,硬是没机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知语看着这一幕,恍然想到了自己九岁大那一年,高烧不退。

  温成海忙于工作,一宿没着家,蒋芸也只是给她吃了布洛芬,就把她丢给保姆照顾了。

  血缘关系真是其妙的东西,或许从很久以前,夫妻俩就怀疑过亲子关系,她和二老长得都不相像。

  “小圆,你忙你的,这交给我。”

  沈知语缓步走出门,与门外的喧闹相比,她就像是刚注射了杜冷丁一般镇静。

  她美目扫过温成海与蒋芸,五年光景,夫妻俩苍老了不少,鬓角生了白发,眼角长了皱纹。

  温成海见状,正在气头,猛地推搡了一下沈知语的肩,“你就是主刀医生是吧!你把我们晴风怎么了!什么叫做可能需要二次手术,不就是肿瘤吗!你到底会不会治病!”

  他中气十足地吼,沈知语承不住他的力道,蹭蹭往后退了两步。

  反倒是蒋芸,兀地压住了温成海手腕,“她,她好像是……知语。”

  看来,她还没被遗忘,总算是认出来了。

  沈知语不紧不慢摘下了口罩,嘴角扬起,眼底却捕捉不到一丝笑颜,“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这一瞬间,她早有准备。

  她知道,同在台新市,总有一天会重逢!

  温成海如雷重击,推沈知语的手僵在了半空,他不敢相信,当年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首屈一指的脑科医生。

  “知语,你怎么……”

  沈知语从蒋芸迟暮的脸上看到了纠结,虽然年纪稍长,父母就不怎么关心她了,但牙牙学语时,可是蒋芸将她拉扯长大的。

  显然,“母爱”比“父爱”要略微厚重一丝丝。

  “话家常就不必了吧。”沈知语总是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晴风的脑瘤致血管破裂,现在颅压比较高,血块依旧压迫着神经,所以才……”

  “啪——”

  一记耳光重重地落在她侧脸。

  温成海暴躁地像头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跟你那无恶不作的狗爹一个德行!你就是见不得我家晴风好,公报私仇,蓄意报复!”

第2章

  沈知语是被打懵的。

  她本着严谨的态度,既往不咎,笑脸相迎,居然给了她一巴掌?

  “成海,你冷静一点!上一辈子的恩怨跟她们有什么关系?再怎么说,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呀!”蒋芸拖着温成海劝诫,温成海气得七窍冒烟,脸红脖子粗。

  他瞪着沈知语的眼神,似乎还要打一顿泄愤。

  沈知语后知后觉地抬起手捂着脸,冷漠讽刺,“也好,这一巴掌,就算把养育之恩还给你们。”

  “小赤佬!我告诉你,晴风要在你们医院出了什么岔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温成海诈唬恐吓,沈知语转了脚步离开。

  脸颊火辣辣的疼,沈知语只觉得可笑!

  当初他们和沈家在医院抱错了孩子,是她的意愿吗!

  凭什么做了二十年的温家女儿,找到亲生女儿,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扫地出门!

  “沈主任,他们怎么能这样?这算医闹!”

  小圆仓忙地给沈知语倒了一杯水,愤愤不平,“台新市多少医院重金聘你,在行业里,你算是拔尖的,甭听他们胡说!”

  “谢谢。”沈知语接过保温杯,杯子里的柠檬水散发着清香。

  她坐在前台的位置,吐出心中郁结,白皙的脸,烙下了明显的红痕。

  医者不分贵贱,她不会因患者是温晴风,而厚此薄彼。

  看这光景,如果血块无法自行消散,再次手术,感染什么的,温成海真有可能扒了她一层皮!

  沈知语杯子凑近唇边,没注意到前台的台面,投下来一道高大颀长的影子。

  “你还好吗?”

  醇厚的声色,像是大提琴的韵律。

  沈知语神经绷紧,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太熟悉了……

  可以说是刻骨铭心。

  聂远东,他来了,就在她面前。

  离开台新市的最初,情绪反扑,她疯狂地在网络上搜集他的点点滴滴,复盘着以往种种,企图揪出一点她被爱的证据。

  直到,新闻报道他和温晴风订婚……

  现在嘛,沈知语当他是空气。

  保温杯凑到嘴边,杯子里温热氤氲湿润了沈知语的鼻尖。

  “我知道,我没立场发言,但她是我的未婚妻,我要一辈子守护的人。”

  聂远东指尖压着台面边沿,过于的紧张,指甲盖月牙处晕染开大片的白。

  在他担忧的眼幕里,沈知语和当年比起来几乎没怎么变。

  就是头发长了,抓夹随意地绾起固定,碎发垂在额角。

  小圆正打算劝退这个不速之客,像他这种因担心家属而纠缠医务人员的不胜枚举。

  彼时,沈知语才徐徐掀起了眼皮子,长睫下的眸子,像是初春里沾染露珠的梨花,干净,澄澈。

  时光不复存在,四目相接,沈知语眼底如一片死海。

  聂远东啊,还是这么好看……

  面部折叠度很高,五官深刻立体,没有任何缺陷,就是拧紧眉心的样子,都呈现出忧郁贵公子的气息。

  说起来,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样貌,身高,家世没得挑。

  沈知语自嘲一笑,“你可以转到加护病房表忠心,我不是神父,不是司仪,不负责见证。”

  聂远东神色一瞬地怔住,原以为他们还能念及一丝旧情的……

  他指骨屈起,清俊的面容附着了一层寒意,“没有别的要求,当年的错是你咎由自取,最好不要伤及无辜!”

  错。

  沈知语指尖抚过眉梢,哭笑不得。

  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是聂远东,她有什么错?

  她说过千百遍,那晚的人是自己,聂远东却对温晴风深信不疑,认为酒后乱性的对象是温晴风!

  曾经她千方百计地证明,筋疲力竭,换来的不过一纸支票,他说:别再捏造谎言了,我知道你需要钱。

  是!

  她赶出温家后,原生父母的沈家破产了,但那一刻她才明白,在聂远东心里,她是有多么卑劣!

  哪怕时过千帆,旧事重提,她仍是不堪的角色。

  换做以前,她早就发癫破口大骂了!

  岁月的磨砺,她习惯了心痛如刀绞,脾性也佛系了不少。

  放下保温杯,拧紧瓶盖,再看聂远东,云淡风轻地嗤笑,“你的晴风干净地像多小白花,我要是在她脸上划一刀口子,你还爱吗?”

  “沈主任!”小圆焦心啊,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呢?

  万一有心人录音,影响不可预料!

  聂远东瞳孔骤紧,怒喝着青筋暴起,“温知语,你敢!”

  沈知语心底血流成河,对上他的视线也沾染了些火气,“我有什么不敢,不好意思,我现在姓沈。”

  唇枪舌战间,四周仿佛是了无硝烟的战场。

  就在这时,软软糯糯地传来两声呼唤,“妈咪!”

  聂远东和沈知语齐齐看去,保姆阿姨牵着两小只,正往前台走来。

  小男娃穿着恐龙睡衣,短发镀着淡淡光泽,小麦色肌肤,笑起来,露出一排皓白的牙齿。

  小女孩呢,是小熊睡衣,矮了小男孩半个脑袋,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白得像一道光,一双骨碌碌的眼,似乎揉碎了漫天星辰在其中。

  “沈小姐,真不好意思,小草莓吵闹着非要见你,哄不住。”保姆张姨赧颜解释,已走到沈知语跟前。

  “妈咪!”

  小草莓松开保姆的手,毫不犹豫扑向沈知语,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挂着她大腿。

第3章

  “妹妹就是粘人,我是护送她来的,三岁半了,不能整天找妈咪。”男孩小芒果撅着小嘴,扬起高傲的头颅,像个小大人。

  沈知语本来一肚子火,在看到两个小家伙后,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捧着小草莓肉嘟嘟的脸蛋,笑起来,温声和语地问道,“妈妈忙完工作就会回家,你没有乖乖午睡对不对?”

  “想妈咪。”小草莓瓮声瓮气,两条毛毛虫似的眉毛耷拉着。

  “乖宝宝,妈妈也想小宝贝。”沈知语蹲下身,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两母女亲昵地顶了下鼻尖。

  温馨的画面落在聂远东眼中,他脑子一瞬宕机。

  沈知语有孩子了?她当妈妈了?

  怎么可能!

  聂远东杵在原地,化作一座塑像。

  沈知语则抱着小草莓,空出一只手牵着小芒果,打算将这两个小东西安置在办公室。

  谁知,她刚往前走,男人修长如玉的手就搭在了她肩头。

  沈知语回头,撞进聂远东深沉的眼底,脸色瞬间冷厉,“聂先生还有别的事么?”

  聂远东视线挪开,分别在两个孩子身上打量了一遍,心事重重,“孩子是谁的?”

  他不敢确定……

  当年沈知语恳切的在他耳边说:你要对我负责。

  可是,他认定温晴风才是那个和他一夜露水姻缘的女孩。

  他不会认错的!

  可是这两个小东西看年纪,似乎就是沈知语消失在他世界后不久生下的。

  小芒果早就将聂远东看了又看,“你就是那个负心汉?”

  负心汉?

  聂远东错愕,小草莓奶声奶气纠正,“哥哥,不对,是爸比。”

  话音方落,沈知语的脸“刷”一下惨白。

  这两个小东西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关于孩子的来历,她从没向任何人提起,包括沈家双亲。

  心跳骤然加速,血压猛然飙升。

  沈知语心虚的余光瞟去,身侧的聂远东同样震惊。

  难道沈知语没有说谎,是他搞错了?温晴风隐瞒了?

  心中犹如惊天骇浪,沈知语急忙找补,“他不是,他配吗?”

  不屑的眼神,合着这句话,聂远东如释重负。

  他卸下戾气,俯身抬手,轻轻拍了拍小芒果的脑袋瓜,“童言无忌,怪可爱的,跟你妈妈长得真像。”

  沈知语这么大的年纪时,不是上树掏鸟蛋,就是草丛里捉蛐蛐,比男孩子还要顽皮。

  “啪——”

  沈知语毫不留情拍开他的手,搂着小草莓更紧了些,“聂先生也看到了,我结婚有了孩子,对你们不会有什么念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完,她快步离开,捏着小芒果的爪子重了些,“胡说八道,小心不给你俩吃零食!”

  “可是,妈咪,他就是爸比啊。”

  “对啊,我和妹妹见过照片的。”

  两小只坚定的互望一眼,转而小草莓连忙捂住了嘴,糯糯道,“遭了,露馅啦!”

  沈知语脸都黑了,她有个宝箱,里面呈放着都是从温家带出去的旧物件,零零碎碎的照片,以及年少懵懂时写给聂远东,却烂在手里的情书……

  那些破烂早该扔了的!

  还好他们走远,聂远东应该是听不到,走廊转角,沈知语不放心地回头,望了望聂远东的方向。

  他仍伫立在原地,沈知语松了一口气,刚把小东西放在诊室的椅子上,小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扶着门框气喘吁吁,“沈主任……沈主任,病人……心率下降,血氧饱和度也不大乐观……”

  沈知语顾不得其他,嘱咐两小只别乱跑,自己则是快步跟着小圆去往手术室。

  温家父母还守在门外,温成海焦灼地来回踱步,蒋芸从长椅上站起来。

  “先跟你们说清楚,如果我不救温晴风,这个医院没人救得了,想转院的话,你们有时间,温晴风没有!”

  撂下这一句,她没空去欣赏温家父母脸上的色彩纷呈,重新武装自己,奔赴第一线!

  聂远东姗姗来,在工作中一丝不苟的沈知语,和当年满脸天真女孩大相径庭。

  沈知语,长大了。

  手术室内,小圆忙得满头大汗,沈知语镇定许多,“不着急,只是血块压迫了丘脑。”

  不算是手术,最多是善后。

  “滴,滴,滴——”

  伴随着心率仪的节拍,沈知语谨慎地处理。

  诊室中,小草莓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小腿,小芒果则摸着下巴沉思的模样。

  “小草莓,饿不饿,张姨给你买点好吃的?”

  保姆如是问,小草莓将要摇头拒绝,小芒果机敏地截过话头,“好啊,好啊,我想吃汉堡,鸡排!”

  “好,好,好。”张姨宠溺地应答,带孩子虽然是份苦差事,但张姨喜欢这对双胞胎。

  张姨前脚一走,小芒果就抓住了小草莓的手,“我们得确定一件事。”

  小草莓一脸茫然,眨巴眨巴宝石般的双眼。

  哥哥总是主意很多,小草莓软绵绵地说道,“可是妈咪,让我们……等。”

  “就出去一下下,难道你不想知道,那个帅叔叔,是不是我们爸比吗?”

  “想!”小草莓眸光亮铮铮,脑袋瓜点得像小鸡琢米。

  小芒果哄诱成功,牵着小女娃的手,偷悄悄地摸出了诊室。

第4章

  黄昏的余晖投进医院的走廊。

  沈知语步履蹒跚地走出手术室,梳起来的头发像刚浸过水一般。

  她来不及喘一口气,温成海和蒋芸就围了过来。

  “晴风怎么样了?”温成海拉长着一张老脸,语气仍是像要债。

  蒋芸扯了扯他衣角,态度俨然软和多了,“知语啊,我们之前也是太着急,失了分寸,你别往心里去啊。”

  他们已经打听过了,沈知语确实是台新市最顶尖的脑科大夫,不知道这五年来沈知语经历了什么,但是她现在的优秀无法否认。

  “她死不了。”

  沈知语倦怠地回答,长久的手术,必须心细如发,精神专注。

  撑着冷墙缓了缓,她才说道,“二十四小时内会醒过来,最大的凝血块已经消除,剩下的,不出意外的话会自行缓解。”

  小圆忧心沈知语,连忙将保温杯拿过来,“沈主任,歇会儿吧,剩下的手术交给陈大夫。”

  沈知语点了点头,依着长椅落座,还没能坐下去呢,张姨就匆忙赶来,“沈小姐,小草莓和小芒果不见了!”

  沈知语脑子里“嗡”的一下,张姨手足无措,“刚刚还一起的,他们俩,吃了午饭……说想去游乐场,我……我收拾东西,一扭头就……不见了。”

  不见了?

  沈知语心提到嗓子眼,他们才三岁半而已,跑丢了怎么办?

  温成海和蒋芸不知所云,沈知语浑身冒着虚汗,当机立断道,“我去调监控!”

  她抬起脚,电话在这时候响起来。

  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台新,一眼就熟悉。

  沈知语心神不宁,接通贴在耳边,那头是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他们在我这里。”

  “聂远东?”沈知语诧异猜测。

  已经很多年没有跟聂远东通过电话,她早已换过号码。

  不知道聂远东是哪里得来的联系方式,但有独特的电流加持,他的声色愈发悦耳,甚至牵动着她的心神。

  “我给你地址。”简短的回答,他单方面切断了通话。

  沈知语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远东怎么了?”温成海保持警惕,豁然起身,暴戾喝道,“他是晴风的未婚夫,沈知语,你休想再心存幻想!”

  沈知语已经很累了,疲于应付温成海,手机收在白大褂口袋里,快步往外走,吩咐小圆道,“注意病人的状况,我去接孩子。”

  孩子,沈知语有孩子?

  直至此刻,温成海的面子挂不住了,似乎他所有的恶意揣测,都会被沈知语无情回以一击!

  当下的聂家独栋别墅,一辆宾利停在院子里,后备箱探出两颗小脑袋。

  聂远东看着这两孩子,一个头两个大。

  他压根没有注意,这两小只是什么时候摸进来的,一路上窝在后备箱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不是他准备收拾东西去医院照料温晴风,这两个小东西还不知道要藏到何年何月。

  “叔叔,嘿嘿……”小芒果尴尬地笑,脸颊蹭了灰,与小花猫无异。

  “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小草莓湿漉漉的眼,宛若小鹿斑比。

  聂远东打开后备箱的刹那面如锅黑,当下见小奶娃可怜巴巴的模样,哪忍心责怪。

  说到底当年他是辜负了沈知语,见着两个迷你版的儿时玩伴,聂远东冷声道,“出来。”

  小芒果像个活泼的猴子,摸索着手脚麻利,爬出后备箱,跳下了车。

  小草莓有样学样,但她刚起身,双腿一哆嗦,“哎哟”一声,屁股墩又坐了下去。

  “怎么了?”聂远东问。

  小草莓委屈地望了他一眼,粉润的小嘴嘟哝起来,“脚脚麻了。”

  噗……

  一本正经的聂远东骤然破防,简直和小时候的沈知语一样蠢萌。

  他情不自禁地扬起薄刃的唇角,须臾又收敛得一干二净,凑上前,伸出手。

  小草莓配合地展开了两条胳膊,聂远东顺势架起她胳肢窝,提溜起来。

  当她双脚稳稳着地,扬起小脑袋,就冲聂远东一乐,“谢谢叔叔。”

  聂远东如镜的心底,仿佛一片花叶坠入其中,荡开了层层涟漪。

  他这一点微表情被小芒果看得一清二楚,他眼骨碌一转,扯着聂远东的裤管,“叔叔,能陪我们玩一玩吗?”

第5章

  三年以来,他们对父亲的角色一无所知,小芒果只想知道,聂远东到底配不配做他们的爸比。

  聂远东早就没有最初的那份童心,也不大亲近孩子,他目光瞥向佣人,正打算推脱,忽然,一道白色的影子撒欢地朝他们跑来……

  “汪汪,汪汪……”

  “小狗!”

  “哇……”

  两孩子同时发出惊叹声,跑来的萨摩耶,前爪猛地扑在了聂远东身上,疯狂地摇着毛茸茸的尾巴,吐着舌头哈气。

  聂远东揉了揉萨摩耶胖乎乎的脸,“太妃糖,今天乖不乖?”

  “哇,它叫太妃糖呀?”小草莓异常欢喜,小爪子颤巍巍地抬起,有心触摸白得像雪团子似的狗子,又怯懦地僵在半空。

  小芒果脑瓜子左歪歪,右偏偏,恍然大悟,“我见过它,妈咪的宝箱里有。”

  “哥哥,不一样,宝箱里的小斗那么一点点……”

  “它长大了呀!”

  两兄妹有来有回的童言童语,聂远东抓住了重点,“什么宝箱。”

  “斗是有爸比的……”小草莓不经思索地脱口而出。

  话到一半,小芒果伸出爪子,捂住了妹妹的嘴,“是妈咪的秘密,我们不能说!”

  聂远东哭笑不得,莫名地觉着和两小只关系拉近了不少。

  太妃糖在小朋友身边转悠了两圈,凑着鼻子嗅了嗅,耳朵蹭在小芒果腿边,湿润的舌头舔了舔小草莓的指尖。

  “啊,哥哥……它,它,它……”

  小草莓又惊又怕,下意识地抓着小芒果躲在了他身后。

  小女娃的动作萌化了聂远东的心,他蹲下身,揪着太妃糖脖颈长长的毛,冷眸里似融化冰雪迎来了初春,“它的名字是你们妈妈取的,可能在你们身上嗅出了她的味道。”

  “这样的吗?”小芒果惊奇,“它是女孩子?”

  “男孩儿。”聂远东拍了拍太妃糖,它兜了几圈往远处的花圃跑去。

  “小斗,等等我,等等我呀!”小草莓适应了太妃糖的和善,追逐而去。

  她穿的小熊睡衣,从背后看,就是只笨拙的棕熊幼崽,可爱爆棚。

  聂远东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小草莓的背影,不自觉迈开长腿跟上前。

  路过道旁的石墩时,小草莓险些绊倒,聂远东甚至反射性地快了两步,隐隐有守护她的迹象。

  小芒果像个局外看客,没有对小狗的狂热喜欢,也没有小朋友的天真烂漫……

  妹妹不愧是无数阿姨奶奶的心头肉,拍摄广告,被誉为新一代国民闺女。

  这便宜爹,不也三下五除二就被妹妹俘虏了么。

  小芒果美滋滋地佩服自己,接近爸比第一步,完美达成!

  沈知语是紧赶慢赶地往聂家走,她根本不需要导航,轻车路熟。

  饶是五年来台新市日新月异,但每一条街道,每一处重要路边,都刻在她骨子里。

  聂家的小花园是早年军阀公馆演变来的,红墙古朴,几十年的蔷薇,越长越茂密,一朵朵鲜艳的花,争先恐后盛放着。

  高三米的双扇镂空大铁门,镀着黑色的漆,从门口张望,能见苍翠中的住所,冒出半圆的房顶。

  沈知语眼底晦暗了些,以前,聂家就像她的秘密后花园。

  温家父母顾不上管她,她就堂而皇之地闯进聂家,混吃混喝,不愿意回家,客厅的沙发就是她的床,想怎么滚怎么滚。

  自从听蒋芸说,他们订过娃娃亲,沈知语还心血来潮地在院子里栽树,在池子里养鱼,把自己当成了女主人。

  可惜,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真希望她亲手种下的那株樱桃已经死了!

  心绪沉浮,保镖开了门,沈知语大步流星走进去……

  “太妃糖,呀,你踩脏了……”

  “太妃糖,别跑,逮到你了,哈哈!”

  沈知语听到熟悉的名字,愣在原地,就见小女娃抱着一只萨摩耶,就地打了个滚。

  沈知语虽然从没见过脏成小泥娃的小草莓,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蓬松的狗子身上。

  更让沈知语诧异的是,聂远东大步跨出,拎起了小草莓,也不怕她脏兮兮,自然而然地搂在了怀里。

  这一幕,温馨得像是梦境。

  沈知语不知不觉,眼里进了沙子。

  “汪汪汪……”

  太妃糖认出了沈知语般,奔着她来,尾巴几乎摇成了残影。

  “太妃糖。”

  沈知语鼻尖酸涩,当初她领回这只小狗的时候,它才巴掌大而已。

  时间啊,真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太妃糖热切地招呼着她,沈知语抬眼,不期然与聂远东对望,这一眼,仿佛过往的五年不过白驹过隙,一瞬之间。

第6章

  聂家的客厅。

  一杯茶水,两杯酸奶。

  沈知语却如坐针毡,四周熟悉的气息,让她有种想逃的冲动。

  “好喝。”

  “咕噜噜。”

  两个孩子是丁点不怕别人在他们的酸奶里下毒,小芒果还算平静,慢条斯理,小草莓的酸奶沾满了嘴角,看着沈知语还不忘咧嘴一乐。

  “差不多该走了吧?”沈知语黑着脸,是个人都能看到她的不悦。

  小草莓探究地望向小芒果,似乎在无声地询问哥哥是去是留,毕竟是小芒果扛大旗,出主意。

  小芒果眯了眯眼,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两个小东西的默频交流被聂远东看在眼里,他忍俊不禁,越看两个孩子越亲。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有意留下这两孩子用晚餐,佣人缓缓到了跟前,“聂先生,医院那边传来了消息,太太醒了。”

  聂远东心底咯噔一下,他竟然在这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遗忘了最重要的事!

  与此同时,“吧嗒”一声,小草莓叼在嘴里的吸管先陡然落下。

  “叔叔,结婚了?”小芒果愕然地失态,凝重地紧盯着聂远东。

  沈知语扶额,这两小只,脑子里打什么鬼主意呢!

  聂远东已顾不得两孩子,快步往二楼走去,“你们随意,我去医院。”

  小草莓和小芒果的小脸蛋惨白无色,目光呆滞地随着聂远东的背影远去后,小芒果气氛地小手猛地拍着桌,“渣男!”

  他面颊气鼓鼓的,眉头紧皱起来。

  亏他还想着这个帅叔叔能不能做他们的爸比,谁知道,他竟然已经有了别的家!

  小草莓耷拉着脑袋,蔫蔫的,如同霜打过的茄子。

  她总算能明白,妈妈说的那一句“他不配”是什么意思……

  瞧着两个小奶团的情绪,沈知语也很无奈,世事无常,当初温晴风抢走了她的父母,抢走了聂远东,她还是一意孤行生下两个孩子,是她愧对他们。

  她起身,摸了摸小草莓的脑袋瓜,又捏了捏小芒果的脸,“傻宝贝,以后别自作主张了,懂么?”

  小芒果闷闷不乐,小草莓小嘴往下一撇,璀璨的双眸里蓄了晶莹。

  聂远东匆忙带了些东西下楼时,暮色四沉,沈知语一手牵着一个小团子,正站在门口。

  面对沈知语,聂远东脸色铁青,能跟她站这么近,完全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上。

  “需要送?”他亲手将东西放在了后备箱,沈知语粗略一瞥,里面些许日用品和女士衣服。

  看样子,哪怕他们还没结婚,温晴风已经在这落脚过了。

  沈知语收回视线,口吻平静不带任何感情,“作为小白花的救命恩人,我也回医院。”

  聂远东脸色变了变。

  沈知语话里的刺,好比钢钉,戳人肺叶子。

  她懒得多说,小芒果一记白眼,“渣男!”

  聂远东不敢置信,这才几分钟,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沈知语出现,他就成渣男了?

  就连跟他最亲近的小草莓,怯怯地望了他一眼,也跟着小芒果嘟哝道,“渣男叔叔。”

  聂远东……

  沈知语可没教过孩子这些,不过因为他们身份特殊,接触到的社会面比一般孩子要广,所以才多学多用,不过还挺实用。

  余光扫了眼聂远东冷峻面容上的色彩纷呈,沈知语忍不住想笑。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心脏剧烈地跳动,血压升高,她猛地驻步,松开小芒果的爪子,压紧胸口。

  “妈咪,肿么了?”小草莓紧张地看着沈知语顷刻间难看的神色,软软糯糯地开口。

  心律不齐不是什么大问题,经常在工作量超负荷,熬夜之后发生。

  沈知语很清楚,她忍着心慌的感觉摇了摇头,然而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聂远东就在她身后,听小草莓这一句,视线落在沈知语微微佝偻的身形上。

  她能有什么事?嘴跟吞了毒药似的,没一句好话。

  想法刚在脑子里冒出来,身前女人高挑瘦弱的身躯忽然倒了下去。

  “妈咪!!”

  两个奶团齐齐惊呼,聂远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个箭步上前,长臂探出,揽住了她的腰。

第7章

  “妈咪。”

  “妈咪?”

  奶声奶气的呼唤在耳畔。

  沈知语浑浑噩噩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奶膘子满满的白嫩小脸蛋。

  小草莓趴在枕头边,大眼睛亮晶晶的。

  小芒果捏着她一撮头发,扫过她鼻尖。

  酥酥痒痒的感觉,沈知语忍不住想打喷嚏,拂开小芒果的爪子,撑着额角坐起身来。

  柔软舒适的大床,丝滑的被子,灰黑色的窗帘,以及冷淡风格的装潢,靠墙的书桌旁贴着一张流川枫的画。

  这是,聂远东的卧室。

  “妈咪,你睡了好久,哈……”小草莓打了个哈欠,小身板蜷缩起来。

  沈知语看了眼墙上的无框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怎么好端端的,晕倒了。

  她揉了揉惺忪睡眼,门口低沉的声音回答了她内心的疑惑,“醒了?老卢说你积劳成疾,低血糖。”

  老卢是聂家的家庭医生。

  沈知语看着聂远东迈开长腿走来,手中一杯温热的水放在床头柜,杯子旁放下药。

  他接着说道,“葡萄糖口服液和维生素片。”

  “你不是要去医院?”沈知语疑惑,伸手拿起了水杯子。

  或许是常年捧着保温杯的关系,手心里散发的温暖,让她倍感舒心。

  本以为就算她昏倒,聂远东也会置之不理,没想到他会将她安置在聂家,而且还守在她身旁。

  如果不是当年的事,他们现在的日常,跟老夫老妻差不多。

  聂远东是没注意到沈知语眼底一丝丝软和,俊脸一沉,不悦道,“托你的福,还没来得及去。”

  沈知语指尖微僵,“那还真是不好意思。”

  言下之意,就是她碍事,碍着她奔赴温晴风,碍着他没能在温晴风转醒地第一时间赶到!

  沈知语三下五除二将药塞进嘴里,顺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在立式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披上。

  “宝贝,走了。”

  她冷着脸,就要离开,刚提起脚,就被男人扣住了手腕。

  沈知语低头看了眼他骨节分明的手,屈握着犹如铁钳一般。

  “聂先生还有什么指教?”她凌厉的眸光,似乎又是那个在手术台前,握着柳叶刀的主任医师。

  扑面而来的冷漠,切身处地疏离感。

  聂远东不自觉地松开了钳着她的手,不自然地说道,“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晚,天亮再……”

  沈知语不等他说完,禁不住冷笑,“你不是着急去看未婚妻?这种可有可无的施舍就免开尊口吧!”

  她抱起小草莓,小芒果耳廓动了动,双眼冒星星,“未婚妻,就是说……”

  沈知语眯眼睨过去,小家伙的脑袋瓜子里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小芒果刚冒出的大胆念头,在亲妈的厉眼中偃旗息鼓,他左望望右望望,假装轻松地跟在沈知语背后。

  没有结婚,还有机会……

  三人走出卧房,小芒果悄然回头,冲聂远东眨了眨眼,无声地口型开合,俨然是:加油。

  聂远东眼神黯然了些许,这两个孩子是可爱,但沈知语是越来越不可理喻!

  既然是为晴风做手术而引发疲劳晕倒,出于人道主义他才……

  算了。

  掌心贴着额头揉了揉,他暂时不去想沈知语的事,晴风还在医院等着他。

  沈知语困乏难挡,带着两孩子回到家,匆匆洗了澡,躺回床上。

  孩子有张姨带着,她难得地有空隙休息。

  但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

  反反复复都是些陈年旧事。

  一会儿是温成海将她赶出家门,一会儿是聂远东指责她是个骗子,那些难堪的过去,总是在不经意间冒出来,影响心态。

  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走到客厅时,张姨已经给两小只穿戴整齐。

  “沈小姐,这两天有拍摄,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周全的,昨天的情况绝对不会再发生!”

  张姨满怀歉意又信誓旦旦,两小只则是在穿衣镜前自己整理仪容仪表。

  “去吧,一起出门,我送你们。”

  沈知语知道,张姨照料孩子没得挑,意外难免,主要在两个小奶团。

  抵达悦和传媒,沈知语便叮嘱小芒果,“不准再偷跑,听到没有!”

  “哦。”小芒果眼珠子转向一旁,看着车窗外,略显心虚。

  “还有你,不能跟哥哥一起胡来,你是乖宝宝对不对?”对女儿,沈知语口吻柔和了不止一点半点。

  小草莓怯生,鬼主意通常都是小芒果主导,她十月怀胎落下来的肉,还能不清楚?

  小草莓看了看哥哥小芒果,又看了看沈知语,重重颔首。

  悦和传媒外,已经迎来一群人,为首的男人,蓄着小胡子,西装革履,眉开眼笑地像个拐卖孩子的怪蜀黍,“芒果,草莓呀,总算来啦,快让靳叔叔瞧瞧,有没有长肉肉啊?”

  两小只当即冲了出去,和靳宇然来个热情拥抱。

  沈知语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传媒公司领导是熟人,张姨也信得过,只要小芒果不作妖,她完全可以当个甩手掌柜。

  她挂挡准备走,靳宇然看向了她,“知语啊,过几天我们拍公益片,正好在你们医院。”

  “好,麻烦了靳大哥。”

  沈知语工作忙,没时间陪着小家伙拍摄,他们俩两岁时就被靳宇然看中,现在已经是广告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能对孩子来说,就是新奇好玩而已。

  掐着上班点抵达,沈知语打了卡,换上白大褂,小圆就小跑着来,“主任,早!”

  “早。”沈知语习惯性在他手里接过了保温杯,两人并排着往加护病房走,“温家那位小姐恢复得怎么样?”

  “情况稳定。”小圆架着薄片眼镜,蜷曲的短发,肤质白皙。

  他年纪不大,高挑颜值高,是科室里不少人的心仪对象。

  不过沈知语是看中他的能力,当下,她走到病房门口,不自觉停下脚步来。

  因为是无菌房,所以探视的都穿着防尘服,一眼看去,靠坐在病床上的憔悴女人,像是蓝精灵众星捧月的公主。

  温成海,蒋芸,聂远东都在。

第8章

  “主任,不进去吗?”

  小圆问着,沈知语回过神,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投来。

  沈知语的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最终定在温晴风的脸上。

  她刚做完颅内手术,头上还戴着医用头盔,缠着纱布,好比个大头娃娃,动作僵硬缓慢。

  沈知语捂得严严实实,温晴风当然没认出来,牵了牵惨白的唇角,气游如丝地说了句:“谢谢大夫。”

  她字典里居然有这两个字。

  沈知语不由地揶揄,迎上前检查仪器,各种指标都在正常数值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温晴风四十八小时候就可以转移到普通病房观察。

  当然,从死神手里抢回她性命的,正是沈知语。

  她余光瞥了眼温家父母的眼神,他们故意不看她,视她为空气。聂远东握着温晴风的手,毫不避讳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本来是例行检查,温成海却冷不丁地提议道,“晴风啊,等你出院,就跟远东举行婚礼吧!免得夜长梦多。”

  温晴风觉着氛围怪异,倒也没多想,一双布满血丝憔悴的眼盯着聂远东,迟疑了两秒,“等等吧,我这样子……”

  剃了短发,开了瓢,确实不适合马上当新娘。

  “没关系,我尊重你的想法。”聂远东宽厚修长的手捏着温晴风的指尖紧了紧。

  沈知语还在冷眼旁观地欣赏这一家子的和和美美,倒是小圆提醒道,“不好意思,探视时间到了,麻烦移步到病房外。”

  这小子……

  沈知语深谙小圆是在破坏现场,她目送着蒋芸搀扶着微微驼背的温成海离开,不疾不徐地开口问道,“这么多年都没结婚,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怕事情败露啊?”

  温晴风当即一怔,眼里充满了疑惑。

  只觉得这个医生古里古怪,怎么关心起病患的私事?

  “沈知语,别以为你救了晴风,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晴风结不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成海像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炸,扭头瞪着沈知语,炯炯双目能喷出火来。

  “你是……”

  温晴风陡然怔忪。

  沈姓她用了二十年,知语这个名字让她嫉妒到发狂,最终,她取代了沈知语,成为温家的女儿,聂远东的未婚妻。

  曾经做过的事在心里过了一遍,温晴风原本就毫无血气的面孔,更是行如菜色。

  “好久不见。”沈知语笑,“回到温家还好吗?费尽心思的算计,才会遭报应吧?”

  “沈知语!”温成海暴跳如雷。

  他就要奔着沈知语来,聂远东脸色冰寒,“你够了没有?晴风刚醒,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处处挑事,这就是你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

  挑事?

  那不是温成海话里有话,含枪带棒的,她才以牙还牙么?

  沈知语反驳的话还没出口,温晴风柔声安抚,“东哥,爸,别动气。知语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该感谢她才对。”

  “接受你的感激,跪下求我原谅的话,或许我会考虑考虑。”沈知语也不客气,温晴风假惺惺的戏码,她早就领教过了。

  “你这丫头,少说两句!”

  眼见着病房内拔剑弩张,蒋芸忙不迭打圆场,生拖硬拽地将温成海带走,“她就是嘴上不饶人,晴风转危为安,皆大欢喜的事,何必闹得大家都难堪!”

  夫妻俩消失在视野里,沈知语悠悠地睨着护妻心切的聂远东,“怎么,怕我吃了她?”

  聂远东不愿跟她斤斤计较,撂下威胁的话,“晴风不是你,收起你肮脏的揣测!”

  “先生!麻烦你离开,谢谢!”小圆推了推眼镜,温润的面庞亦是凝结了冰霜。

  聂远东瞥了眼小圆,赫然见这助理竟然与他一般高。

  两人一个对视,小圆目露锋芒,似乎聂远东再不走,他就要强制撵人。

  病房里只剩下沈知语和小圆两名医护,外加温晴风一个病号,安静了不止一点半点。

  沈知语坐在床边,小圆负责记录,不悦道,“这家都是什么人,一点道理也不讲!”

  “野蛮人而已。”沈知语不屑地说着,漫不经心地盯着温晴风,“没料到我还在台新市吧?”

  温晴风眼底灰暗,没了刚才那般的柔弱,“你想怎么样?”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和聂远东有过一夜风雨的到底是谁!

  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就算沈知语被赶出温家,也有极大可能成为聂远东的太太,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

  沈知语缄默,只是看着她,媚态的眼眸微微眯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小圆已经将基础数值记录在册,温晴风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纤细枯瘦的手,不自觉地绞紧了雪白的床单。

  沈知语仍是沉默,眼神若是能伤人的话,她此刻已将温晴风洞穿。

  温晴风意识到,在自己面前的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知道胡搅蛮缠,大吼大叫的沈知语。

  但转念一想,就算沈知语成熟了那又怎么样?

  她不再是温家的女儿,在聂远东眼中,永远是个骗子!

  于是她艰难地开合唇角,讽刺道,“如果你还喜欢东哥的话,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你没机会,一开始就没有!”

  沈知语面无波澜,反而是小圆笔尖压得略重了些。

  他没打听过沈知语私生活方面的事,只知道这位主任医师能力出众,基本上是独来独往。

  从这两天看来,她还有不为人知的过往,甚至是不堪回首。

  想到这里,他浓眉紧锁,“啪”地一下合住了病历本。

  “主任,差不多该去巡查别的病人了。”

  沈知语离开温晴风病房时,又深深地看了看温晴风,她那种斗兽不能的气场,和五年前一样,一层不变。

  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令人不齿!

  这一天沈知语忙碌到傍晚才下班,等她回到家,期待着两个小天使的治愈,却得知孩子拍摄还未结束。

  她只好躺在阳台处的懒人沙发上舒展身躯,正当她昏昏欲睡,手机响个不停。

第9章

  “喂。”

  眼睛都没睁开,胡乱接通,手机贴在耳畔,小圆的声音舒适入耳,“主任,有件事,恐怕您得回医院一趟。”

  “嗯?”

  沈知语厌恶加班,迷糊中满面抗拒,小圆又补充道,“温家那位小姐出了问题,细菌感染。”

  怎么会?!

  沈知语睡意全无,手术已经结束,而且白天的数值趋于平稳,无菌病房里,应该不会有是感染的事发生。

  然而,沈知语不疑小圆话语的真实性,顾不上休息,披上外套穿上鞋,囫囵抓起包就往外赶。

  医院里,加护病房的长廊外,男人颓然坐在椅子上。

  他还是白天的那套黑灰色西装,短发稍显凌乱,几缕垂下额角。

  那双漂亮修长的手交叠着,下巴冒出了些许浅淡的胡渣子。

  为了温晴风,聂远东可谓是忙前忙后,恐怕是几十亿的合约,也没这么殷勤吧!

  沈知语站定在走廊拐角,远远地望着男人落寞寂寥的身影,小圆赶到她身后汇报着,“事发突然,张医生已经进去做急救了,目前来看,是血液感染,有可能是注射方面出了问题。”

  沈知语抽回视线,侧身接过小圆手中的报告,不经意地捕捉到小圆脸颊的淤青,薄片的眼镜左侧一片也裂开了蜘蛛网状。

  “你?打架了?”沈知语愕然。

  小圆偏了偏头,“没什么。”

  沈知语直觉不会那么简单,“温家人做的?”

  小圆不语,说温家是野蛮人一点都没错。细菌感染,又不是主任的错,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起诉这个,起诉那个,好像台新市是他们家做主似的!

  沈知语是真的恼了!

  对她看不顺眼也就算了,助理朴维沅跟他们无冤无仇,凭什么将怒火撒在他身上!

  她大步迈开,就要去找温成海,小圆忙拽住了她,“主任,别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沈知语是瞧见温成海鼻青脸肿的脸,才知道朴维沅的意思。

  他年纪一大把了,拄着一个拐杖,老脸上贴着纱布,却还是火气颇盛,见到小圆,一瘸一拐地冲上来就要还击。

  沈知语下意识将小圆拖到身后,“这是医院,不是你撒泼打诨的地方,也不是你们温家的后花园!”

  朴维沅高出她一个脑袋,垂眼就能看到她抓夹挽起来的头发,连发缝都清晰无比。

  单薄的身板,却义无反顾地迎着危险。

  男人眼底滑过复杂情绪,温成海脚步顿住,怔怔地盯着沈知语,他没想到,这个一手养大的逆女,居然敢呵斥他!

  片刻后,咬牙切齿,“你们都是一伙的,想害死晴风是吧!”

  沈知语面对这个老顽固,只觉得多说无益,“你要报警就报警,抓我就好了!”

  温成海气得发抖,“姓沈的,这都是你们自找的!”

  他瞪着一旁的蒋芸,“联系律师,把这个杀人犯送进去!”

  人来人往,不少都围观过来。

  沈知语不畏异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温成海,一次又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的诬陷,她已经烦透了!

  还是朴维沅扯了扯她雪白的衣摆,“主任,不必因为我将事情闹大。”

  沈知语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小圆为什么会揍了温成海,是小圆先维护她才对。

  “沈主任,沈主任,院长让你过去一趟。”护士匆匆忙忙来,小心翼翼地告知。

  温成海见状,拐杖往地上一杵,瑜伽肆无忌惮地泼脏水,“都看到了吧!这就是个黑心医院!我女儿差点被他们害死!你们还敢在这里看病,不怕死吗?”

  沈知语想要辩驳,但指指点点中,她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索性先抵达了院长办公室。

  满头白发的院长在她身边转了一圈又一圈,叹息是一声比一声长。

  沈知语是他们医院花大价钱请来的,在医院工作的日子里,获奖无数。

  如今遇上这种棘手的问题,批评哽在喉头。

  沈知语呢,双手插兜,安之若素,她没有错,为什么要弯下脊梁骨?

  院长坐回办公桌,欲言又止,“医闹呢,是难免的,小语啊,你的付出,我们医院上下都有目共睹。”

  沈知语挑起一侧的眉,通常先说好话,必有转折。

  不出所料,院长紧接着叹气,又道,“但是医院的建议,还是希望你先回家休整两天,等事情处理好了,再回来。”

  “停职么?”沈知语苦笑,“院长,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我知道。”院长察觉她语气里的委屈,打着哈哈道,“放心,我们一定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

  沈知语想笑,她一丝不苟地做了手术,病患好转,突然就感染了。

  有点医疗常识的都知道,术后感染通常就在手术后,不会推后这么长时间,温家人这是赖定她了!

  想起温成海一家人,沈知语有种吞了只死苍蝇般难受。

  “主要是病人指控你,我们也没辙不是。”院长为难,宽慰道,“薪资照发,年底奖金也不变,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提出来!”

  全院医护不下百人,能让院长这么和颜悦色的屈指可数。

  要是因为这件事沈知语走人,肯定下一秒就被人撬走!

  指控?

  “温晴风说是我害的?”

  沈知语脑子嗡嗡,敢情温成海那么笃定,是因为有温晴风栽赃!

  五年前就满口谎言,五年后还来这一套!

  沈知语一肚子火,扭头就往我走。

  “小语啊,小语你去哪?有什么不合适你说,小语……”

  院长在背后紧跟慢跟没撵上,沈知语去了趟更衣室,换上无菌服,就要闯进加护病房。

  房门口,男人发现气势汹汹的沈知语,豁然起身,挡在了她面前,低沉的声色自头顶倾泻而下,“你要做什么!”

  沈知语护目镜下的双眼淬了冰,“你说呢?我昨天在哪里,你比谁都清楚吧!温成海无中生有我也就认了,她胡说八道,我可不背这口锅!”

  话音方落,聂远东单手探出,抵着门框,坚决不让她迈进一步,“晴风高烧不退,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你说这些有意义吗?非要她死了,你才甘心是吧!”

第10章

  她不过是想当面对质……

  怎么就是要逼死温晴风了?

  她是病人,她弱她有理?

  沈知语端视着聂远东严谨肃穆的神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我要她死,你也可以跟温成海一起去告我!”

  隔着玻璃墙,沈知语瞟了眼病房中戴着氧气面罩的温晴风,她躺在那里,倒是与世无干,只需要张张嘴颠倒黑白。

  “我不是这个意思。”聂远东蹙眉,他只是想守护温晴风而已。

  至于沈知语到底有没有做过对晴风不利的事,还是需要用证据说话的。

  “还真是谢谢您!”

  沈知语没好气地冷笑,难道还要她感激他没有落井下石?

  “你可以等晴风醒来……”

  聂远东的建议,沈知语听来不屑一顾,“不必,她最好在这病房里长眠!”

  气愤地转身,沈知语头也不回。

  恐怕等到温晴风醒来,她就该召开记者会,恨不得将她构陷成千古罪人,永世不得翻身吧!

  早知道是这结果,她就该在做手术的时候放放水,让她去跟阎王爷报道,最多不过就是一场医疗事故而已!

  聂远东目送着她离开,无言至极。

  这女人而今是柴米油盐不进,满身戾气!

  沈知语离开医院后就回了家,小圆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接。

  孩子还在外,空空荡荡的屋子,她坐在窗边,搬出了个小匣子。

  打开来,匣子里是叠在一块的东西,有她小时候的玩具,全家福,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糖果包装纸。

  她一一捡出来,回忆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嘲笑她的纯粹,当一切都清空,匣子底部露出一封泛黄的信件。

  迟疑了片息,眼前浮现出聂远东防备的面容。

  她迅速抓起,捏成一团。

  想扔,又止住。

  虽然年少时聂远东陪伴她二十年,但后来,不也是他伤自己最深么?

  她要留着这些东西,时时警醒着,看着他们伤害过自己的罪证!

  情绪上头到消散,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重新收拾好匣子,她窝在了沙发里,打开了电视,打算好好放松平复心情,谁知,电视里居然是一则关于她的新闻报道。

  “今日,我市康复医院,市民拍下医生与民众互殴画面,造成不良影响。本台记者第一时间联系了当事人,康复医院第一时间表态,已处理违规人员……”

  沈知语总算看到了小圆和温成海发生矛盾的当下。

  只见朴维沅的拳头捣在温成海脸上,在她印象里听话懂事,悉心体贴的大男孩,雷厉风行,孔武有力。

  别说,亲眼看着温成海被打得脚跟不稳,步步后退,还挺解气的!

  电话响起时,她反复观看了网上流传的视频好几遍。

  总结来说,就是温成海吵嚷着污蔑她德不配位之类的,才会搞得台新市人尽皆知!

  沈知语只有两个字来形容:活该!

  看了眼是张姨的来电,沈知语收敛所有负面情绪,正襟危坐,才接起来。

  “妈咪!”

  “妈咪!我们在医院!”

  “妈咪,妈咪,你在上班班吗!”

  两小只争先恐后地挤在一起,兴奋地喳喳声,可想而知两张小脸笑得是有多灿烂。

  沈知语想起来,两个小东西有关于医院的公益广告片要拍。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沈知语应该是在医院和孩子碰头,还能欣赏两个小奶团的表演。

  可惜,她现在口诛笔伐的,在医院的话,大概会让小家伙们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沈知语心底一丝难受,语气却轻快,“小草莓,小芒果,妈妈在出差,你们要乖乖听张姨的话,知道吗?”

  “哦。”小草莓软糯的话音显得气息不足,夹着浓浓的失落。

  “小芒果,照顾好妹妹。”沈知语忧心嘱咐,她是不愿意两个小东西一丁点大就忙活奔走的。

  只是靳宇然声称小草莓是天生的演员料子,镜头感特别好,就该从小培养,所以她才……

  “有我在,妹妹能有什么事,就这样吧!”小芒果挂断电话,瞥了眼身旁瘪着嘴的妹妹,老神在在地叹道,“妈咪也很忙的,我们要帮着妈咪赚钱,提前退休!”

  小草莓长睫湿润,撅着小嘴颔首,小爪子揉了揉眼角。

  摄影棚已经搭好了,就等着小主角就位,小芒果穿了身黑色燕尾服,小草莓则是蛋糕蓬蓬裙。

  他们出现在医院早就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男孩儿隽秀,女孩娇萌,宛若瓷娃娃,不食人间烟火的精致。

  “是小明星沈至箐诶,还有她的正太小哥哥!”

  “能要签名吗?我要是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做梦都会笑醒!”

  习惯了镁光灯,对众人的赞美司空见惯,小芒果平视前方,仰着小脑袋瓜,摆着一张扑克脸。

  小草莓亦步亦趋地跟在小芒果身后,仍在耿耿于怀,“哥哥,妈咪去哪了呢。”

  她一早异常乖巧,任由化妆师造型师折腾,就为了能让妈咪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小芒果捏着妹妹爪子,压低声音道,“你傻啊,妈咪是大夫,什么时候见过她出差。”

  “那,妈咪她……”小草莓对哥哥的分析深信不疑,在她心目中,哥哥是除妈咪外,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拍了广告再说。”

  小芒果镇定从容,刚才他之所以没拆穿沈知语,是为了不让沈知语难堪。

  成年人不是都好面子么。

  妈咪那么笨,炒饭都不会做,酱油醋也分不清,八成被医院开除了吧!

  嗯……

  小芒果打定主意,等拍摄结束后探探虚实。

  这次他们拍摄的内容是关于先天性心脏病儿童,以明星效应提高对孩子的关注度。

  平时小草莓怯怯懦懦,但在镜头下却收放自如。

  小芒果表现虽不如小草莓,但他志不当小明星。

  本该候在一旁等他们拍摄完成后拍板的靳宇然不见影,小芒果走出拍摄场地,靳宇然就在走廊处,跟医生在交流着什么。

  “靳叔叔……”

  小芒果走过去,却听靳宇然陡然拔高了音调,“有没有搞错!知语怎么可能蓄意谋害!我看就是温家人血口喷人!”

  妈咪……

  小芒果脚下一顿,竖起了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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